“就为这事你……啥？”姬封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，像是一坨融化了再凝固的橡胶——没了形。
宿舍里的空气变得阻塞不通，令人窒息，气氛十分的压抑，姬封的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场。
“你再说一遍？”良久，姬封的嘴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“我 怀 孕 了 ！”方宪国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姬封没有回应她，姬封的脸上充斥着诸多情绪，但似乎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。
“我上次回家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，怎么可能就……”姬封苦笑两声，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你老妈是我顶头上司，白天我就坐在你老妈对门办公室，晚上跟你老妈一起回大院，你怀疑我？”方宪国的语速变得很快，言语中充斥着对姬封刚才所言的不满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可是我才24岁啊，我……”姬封的柳叶眉挤在了一块，诉说着它主人的忧愁，一张朱红的小嘴里哆哆嗦嗦地向外抖出姬封的话语。
“我今年也24岁啊，怎么了？”方宪国直接打断姬封的话，语气中透现出她的隐忍。
“我我我，我过不了多久要开赴欧洲了，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另说，而且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，如何去当一个父亲？你知道的。我……”姬封的眼睛不敢直视着手机里的人儿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周华平！”方宪国怒不可遏。
“……”姬封没有抬起头看手机。
“我明白了，你的意思是……叫我……堕（和谐）胎？”方宪国一个字一个字地，带着颤音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……”姬封还是垂着脑袋，像个死人一般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脑袋上，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，不知道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。
“你 这 个 人 渣 ！”方宪国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气力嘶吼了一声后，挂断了视频。
宿舍里恢复了死寂，没有一点声音，姬封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，手机的屏幕早已熄灭，在她和方宪国争吵的时候，我们三人始终保持着沉默。
她的家事，她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。
但是我感觉很窝火，气不打一处来，所有人都该为自己行为负责，而她却想逃避现实，如果不能负责，那何必要做？
就在我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的时候，叶卡捷琳娜飞上去一脚把她踹翻在地。
“你就这样不说话？”叶卡捷琳娜翻身压住想要爬起来的姬封，双手揪住她白色衬衫的领子。
“……”姬封还是一言不发。
“行啊，我今天到底要看看你是哑了还是傻了。”叶卡捷琳娜挥起拳头对着姬封的脑门子就一拳。
叶卡捷琳娜的个头不大，但她的力气貌似不小，之前在荒岛上演习的时候，面对体型占优的第六小队战士时，体型娇小的她反而占了上风。
“唔呃……”姬封感觉脑子已经不在脑袋里了，嗡地一声感觉世界都变得不真实，但是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记粉拳已经招呼在她脑袋上了。
“别打了！你这么打会出问题的。”之前一言未发的神乐琉子连忙拽住骑在姬封身上的叶卡捷琳娜，琉子很明显也对姬封的行为不满，但她不想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。
“打死这个怂包，有她这样的同袍，简直是哥萨克之耻！”
“呃啊……”姬封翻身躺在地板上，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，“子非我，安知我之忧？”
“你之忧？你忧什么？你忧该怎么逃避责任？”叶卡捷琳娜恶狠狠道，她意欲挣脱琉子的束缚，再去痛揍姬封一顿。
“呵呵，我不负责任？你负责任了吗？卡林卡？是叫这名字吧？你对她负责了吗？”姬封来了劲，她从地上爬了起来，满脸凶相，一步一步逼近叶卡捷琳娜。
“我TM在车臣被打死了，我能怎么办？”叶卡捷琳娜听到姬封说出自己不愿提起的那段历史，变得更加怒不可遏。
“那我就一定能活着回去？我死了怎么办？孩子出生就少个爹，他活该没有爹？还有方宪国，她怎么办？她带着孩子能嫁出去？嫁出去了，那得是个什么条件的人？”姬封走到了叶卡捷琳娜大的面前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。
“你这混蛋！”叶卡捷琳娜挣开琉子的束缚，挥起拳头就要再往姬封的脸上送。
姬封一只手接住她挥来的拳头，不仅让她没能成功地打到自己，反而钳制住了叶卡捷琳娜的一只手。
“你自己都没能负起责任有什么资格说我？你被唤醒也有好几个月了吧？你要想找到卡林卡，没人会阻止你吧?那你为什么没去找她？难不成是担心她现在成一个俄罗斯大妈？”
“你们在讲啥啊？卡林卡是谁？”神乐琉子一脸懵逼。
对啊，姬封怎么知道卡林卡的？这个问题在我脑子一闪而过，兴许是叶卡捷琳娜跟姬封说过吧。
“fnmdp！”叶卡捷琳娜被彻底激怒，挥起另一只拳头就要锤姬封，但是毕竟姬封在体型上占优，钳制叶卡捷琳娜只是费劲多少的问题。
“哦！那难道是你害怕还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组建家庭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？”姬封眼中带着狠色，嘴巴上一点也不放过叶卡捷琳娜，“她过得幸福你却不开心？你才是那个自私的人渣！”
“Сука блядь！”叶卡捷琳娜挣开了姬封的桎梏，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地，两人扭打在一起。
“你个人渣，你明知自己可能会死，为什么不拒绝卡林卡？”
“你个怂包！居然害怕自己未出生的孩子！”
“你个废物，连去找自己爱人的勇气都没有！”
“你个懦夫！别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寻找那么多借口。”
“国家急召我，我不辞而别，我怎能给她留下累赘！？”
“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就是你这Cyka人渣的不负责任的牺牲品！？做个人而不是拔O无情畜生Nahu”
//正经的小科普：Cyka和Nahu是斯拉夫民族常用的语气助词，广泛地应用于斯拉夫民族的日常交流。
…
两人扭打、辱骂着对方，用这种手段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悔与恨，直到二人精疲力竭，鼻青脸肿地躺在地板上。
“我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……”叶卡捷琳娜躺在地板上，“女儿也行。”
“兴许我该，自私一点，给自己留个后。”姬封也躺在地板上。
“少来！你够自私了，你分明就是不想负责！”叶卡捷琳娜继续言语攻击姬封。
“随你怎么想……”姬封叹了口气，“反正中国有句俗话‘狗眼看人低’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。”
“你！”叶卡捷琳娜一时语塞。
而我站在一旁一言未发地看完了她俩掐架的全过程，心情变得更加复杂，我开始不明白谁对谁错，又开始觉得做人很难，因为没有什么选择是万无一失、十全十美的，所谓选择，就是要舍弃掉一些，得到另一些。
比方说，舍弃掉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，换来在姬封牺牲这一前提下方宪国更好的未来。
以一个已经存在的生命去换一个概率……我果然还是不能接受！！！
就在这尴尬的时间，姬封手机的微信的铃声又响了起来……
//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，这章是我憋出来的，计划上7月31号我的工作就应该结束的，但是人家说工期可以顺延（死），我终于学会用CAD画工图了，院长帮我找了几个土木院的学长学姐来帮我，然鹅我发现他们画的工图还没我一个在B站学了一个小时的画的标准。不得不感叹一下大学教育真的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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